骂着他。
身后婚嫁队伍停了不少时间,焦急找地方休息睡觉的老媒婆走了过来,想问问雇主家的新郎官发生何事,便瞧见衣衫不整,露着白花花软肉的女人伏在地上,惊喊出声:“我的老天奶啊!这怎么有个不好好穿衣服的!新郎官莫看啊!”
明薪被吓到连忙扯上衣襟,她这招只对男人有用,却被一个年纪能当她娘亲的女人瞧见,她立刻羞耻的遮住,怕惹的人不高兴。
完了,感觉这些人都很不好诱惑。
何辰章没管老媒婆的喊叫声,眼中白嫩的乳头被遮盖住,他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。
也好,女人家家的露着肉也不好,遮上就矜持了。
心中却莫名涌上一股淡淡的烦躁,他侧头看向还在张牙舞爪的老媒婆道:“您还是去取件像样的衣服吧,这一个女子穿成这样成何体统。”
老媒婆收钱办事,一路上最听雇主的话:“少爷,这婚嫁队伍小丫鬟们衣服少,难不成用我的?”
何辰章皱着眉撇了她一眼,不认同道:“不行,你去把聘礼中有一套月白色绣红梅花的给她。”
老媒婆震惊:“少爷,那是给小姐的聘礼啊!”
何辰章冷道:“一套衣裳而已,去拿。”
老媒婆看怎么劝都不行,嘴里嘀嘀咕咕的回到婚嫁队伍里,也是怕惹了宋家小姐不高兴,连忙快步到喜轿侧面,冲着喜帘说:“小姐,前面碰了个迷路衣衫不整的女子,少爷让我拿聘礼里的红梅花裙给她。这好歹是您的聘礼,我也不敢动啊,这来问问怎么办可好?”
盖头下的女人轻闭着双眼,红妆朱唇轻启:“拿去送予那女子吧。”
老媒婆得了两方的令,随着一个丫鬟去取。
喜轿内,宋非月缓缓睁开眼,入目便是盖头刺眼的红色。
似是觉得无趣又缓缓闭上,手指摩挲着颗白棋子,突然将它掷在地上,白玉棋子碎裂成小块。
一侧的贴身丫鬟冬荥瑟缩了下身子,却是不敢去捡。
—
拿到裙衫的何辰章就像是什么破烂玩意一样扔给明薪。
明薪被裙衫打到腿肉觉得有被侮辱到,但小手摸上便觉得扔的好,这料子摸着就知道好,明河也仅仅只给她买过几条,这条上面的刺绣红梅也漂亮,她喜欢的紧。
何辰章侧过马身补充道:“在这换上,这里就你我二人,我不会看的。”
明薪寻思,你看就看呗,反正等你死了,也没人知道我被看光了。
她抓着裙子往身上穿,穿得乱七八糟的,也不怪她,毕竟在家中她很少自己穿衣服,都是等着明河给她穿。
勉勉强强穿好,她喊了声:“穿好了。”
何辰章回过头看着她一身穿得正不正歪不歪的裙衫,猛地皱起眉半响才说:“我等会让丫鬟帮你重新穿。”
明薪低头扯了扯裙摆:“噢。”
何辰章目光下扫,凝在她赤裸的脚上,指尖轻颤又猛然握拳,半响说不出话,终于等来后方忍不住来问的丫鬟,他才勒紧缰绳,控制着马匹将明薪露在丫鬟面前:“带她去后面,帮她重新穿好衣服,配好鞋…还有…小衣和…都穿好穿齐。”磕磕绊绊说完后扯着马就往队伍走。
这些时日明薪早已习惯光着脚走在山林中,也没觉得有什么,便跟着丫鬟走,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富贵的婚嫁,埋水村基本定下稍微装扮一些红囍的东西就算嫁娶了,更不要说那些话本里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。
好奇间走过来一位面容白净的女子,丫鬟连忙行礼叫了声冬荥姐姐,便连忙退下。
冬荥仰起头上下扫视她,心中暗叹:倒是个美人,但这衣服都穿不明白,想来有点傻。
刚巧喜轿就在不远处,她们的声音能被小姐听到,于是冬荥道:“我是宋家小姐的贴身丫鬟,冬荥。我带你去侧山后面重新穿。”
明薪也学着听话的喊了声姐姐,扬起笑脸点头:“好!”
她本来生性就乖巧,突然想起自己是个勾引人的伥鬼,又故意补充娇气的话。
“我不能穿不好的哦,我要好衣服,好鞋子,连小衣都要最舒服的,最好是带刺绣的,我要漂亮的贵的簪子,你要帮我挽头发,你们新郎让你们好好给我穿衣服的,不然他会不满意的。”
这声音甜丝丝的娇憨软糯,叮咚落入玉盘。
尾音不自觉地上扬,像羽毛尖轻轻扫过喜轿里女人的耳畔。
宋非月扯掉盖头,发中金簪轻抖,艳丽红妆更加衬托她逼人的气势,嘴角扬起讥诮地弧度,听着满含得意的近乎愚蠢的骄纵声音。
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般蠢笨到不知道遮掩的人了。
她不由得低笑出声,眼中满是被强烈勾起的好奇和玩味,她伸出手掀起喜帘一角眯起眼睛,借着惨白的月光和艳红的灯笼看清了那还在嘟着嘴提要求的女人。
看着她的嫩白的小脸,说着在宋非月看来就是撒娇的话,哪怕在阴森寒冷的山里也是最惹目的漂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