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从发间拔掉簪子,江月垂首用干净的袖口不断擦拭,却只觉越擦越脏,眼中虚假的泪慢慢聚成真切的泪滴,砸落在簪上。
&esp;&esp;念尘站在不远处看着。
&esp;&esp;他知道那簪子是谁的。
&esp;&esp;也知道这女人此刻的泪是真的。
&esp;&esp;这就够了。
&esp;&esp;他修行不够,不足以成圣,故而有失公允,心有偏私,此为人之常情。
&esp;&esp;念尘叹了口气,缓缓上前两步,身侧的火焰发出燃烧的声响,他俯下身,将手中的帕子递出。
&esp;&esp;“施主的脸脏了,擦擦吧。”
&esp;&esp;【作者有话要说】
&esp;&esp;念尘os: 只要你对殿下是真心的,我可以饶你一次
&esp;&esp;第86章 共枕
&esp;&esp;寂静的夜里, 几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走着,街道两侧的红灯笼随风摇晃着,发出呜呜的破损声。
&esp;&esp;江月默不作声地跟在念尘身后, 散落的长发遮住半边面容,眼帘掀起,漆黑的瞳孔中映着明亮的火光, 仿佛在灼烧身前的男子。
&esp;&esp;“大师……会将此事告于旁人吗?”江月的眼垂了垂, 声音哀婉, 到似受了天大的委屈, “大师若将此事告于旁人,江月怕是就活不成了,阿爹也好, 这城中的百姓也罢, 断不会放我一条生路。爹会打断我的腿,百姓们会用唾沫淹死我……”
&esp;&esp;江月低低说着,察觉到念尘脚步顿了一下,嘴角微微笑了一下, 又被她快速掩了下去,伸手抓住念尘的袖口:“求大师给我一个答案, 若……若大师觉得此事无法隐瞒, 不若现在就处死我, 也好过受那身心的折磨。”
&esp;&esp;女人的眼泪一滴滴砸下, 当真委屈极了一般不住地用衣袖擦拭, 磨得眼尾通红。
&esp;&esp;念尘垂目看了一会儿, 他对女人的眼泪倒是没什么感触, 不过是无端想起最初见到这女人时, 她跪在雪中请命的执着模样, 明明是跪着的姿态,脊梁却挺得笔直,一双眼桀骜不驯,处处透露着强烈的生机与欲望。
&esp;&esp;这样的女人,不该屈辱的死去。
&esp;&esp;念尘想起屋内男人恶心的谩骂,竟无端生出厌恶之情,有那么一瞬间,他似乎觉得这样的人,闭嘴也应当。
&esp;&esp;“阿弥陀佛,罪过罪过。”想法方一冒出,念尘忙摇了摇头低念了几声,口中这般说着,心中却知这罪自己已经犯下了,片刻,只余悠悠叹息。
&esp;&esp;“施主放心,今夜之事,小僧不会同旁人讲起。”念尘俯首淡声道,“但愿施主往后脱离苦海,不受折磨,不犯杀孽。”
&esp;&esp;“多谢大师。”女子的声音恳切,念尘的眼神垂落,见女人白皙的指尖迟疑地松开自己的衣袖,略有些发抖地学着自己行了个礼。
&esp;&esp;“大师之恩,江月没齿难忘。”
&esp;&esp;“无妨,天色已晚,施主还是早些回去吧。”念尘敛下眼,江月忙点了点头,垂首间眼中划过漫不经心的冷笑,口中却是极诚恳的语调,“那大师也早些休息,若郡主他们需要帮忙,我们也好明日一早便赶过去相助。”
&esp;&esp;话落,江月眼睫轻颤,眼中生出几分玩味的笑。
&esp;&esp;就她爹的那套行事作风,只怕今夜的兰山必有好戏看。
&esp;&esp;漳州城北,兰山脚下,马蹄声渐缓,眼见着山上鳞次栉比的房屋已经显露,叶景策等人持缰勒马,翻身跃下马背。
&esp;&esp;“殿下,将军,两位稍等一下,小人这就进去通报老爷一声。”阿七说着躬了躬身,快步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精致大院跑去,不多时,身后便跟出个一脸横肉的壮汉,见了二人,立刻谄媚一笑,“兰山这等小地方,竟能让云安郡主和叶少将军屈尊莅临,实在是大幸,实在是大幸啊!”
&esp;&esp;“王爷言重了,王爷的祖辈为我大昭立下汗马功劳,今日得见王爷,该是我和叶将军的幸运。”沈银粟笑着客气道,大汉立刻躬身陪笑,“郡主这话便是取笑沉某了,祖辈的功劳到了沉某这里也已落败了,哪配称得上一句王爷,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罢了。”
&esp;&esp;“王爷说笑了,这祖辈的血而今仍旧流在王爷体内,这胆魄心性亦是。”沈银粟微微一笑,循循善诱道,“况且今日,有一个重振家族的机会就摆在王爷面前,只看王爷有没有这心了。”
&esp;&esp;“这!”沉耀语塞了一瞬,眼中划过一丝兴奋的光芒,忙侧身将二人向院内请,“瞧沉某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