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把符纸甩出去手腕就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痛,那边江淮凤也冷笑出声,一刀划出黄符就四分五裂成了破碎的废纸:“就知道你不老实。”
&esp;&esp;“翠锦的毒无解,等死吧。”
&esp;&esp;道玄卷起衣袖,江淮凤那条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他身上缠着命门,被蛇牙咬到的地方皮肉已经开始发黑腐烂。
&esp;&esp;和江淮凤先前手腕上的伤有八分相似。
&esp;&esp;道玄抬眼看他:“你有解药,怎么才能给我?”
&esp;&esp;他才不想死。
&esp;&esp;江淮凤漫不经心的五指间翻着刀花:“说了无解,不信?”
&esp;&esp;“不信。”道玄面色都没怎么变,“怎样才能给我?”
&esp;&esp;江淮凤“啧”了一声,打了个响指把金刀重新变成金饰带回额角鬓边:“没意思。”
&esp;&esp;“这里的事解决了,跟我去一趟无妄海。”江淮凤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,哼笑了一声。
&esp;&esp;“我给你找个新师傅。”
&esp;&esp;道玄的手腕已经没有知觉了,沉默了片刻后,小道士点了点头。
&esp;&esp;江淮凤勾勾手指,青蛇“咻”的窜回他身上盘在肩头嘶嘶吐着信子,江淮凤眯眼笑着点点小蛇的脑袋,猩红的蛇信卷上男人的手指,阴森又狎昵。
&esp;&esp;“手麻了吧?”江淮凤玩着蛇看都不看道玄一眼,“忍着吧,等一会就好了。”
&esp;&esp;道玄心中微动,江淮凤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想什么:“别想了,就是要命的毒,现在只是手麻,放着不管过几天你就能去找你那老道士师父了。”
&esp;&esp;道玄:“……”
&esp;&esp;倒也不必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这是最后的幻境了。
&esp;&esp;娘娘庙里,囡娘跪在蒲团上不停的给神龛里的泥塑天后磕着头,她手中握着红绒线,身边放了一缸褐红色的泥和她的泥巴哥哥。
&esp;&esp;女孩一下又一下磕头,整个额头血肉模糊到不忍直视都不停歇,她似乎是哭着的,单薄的肩膀轻轻的抖着,而她身边的泥偶却被捏出了定格的大笑。
&esp;&esp;嘲弄一般的大笑。
&esp;&esp;不知道囡娘磕了多久,直到月光从庙门的缝隙照进来,谢望舒他们终于看到了女孩灰败的眼神和颤抖的面颊。
&esp;&esp;她哪里是在哭。
&esp;&esp;她在笑,兴奋到整个人都颤抖的笑。
&esp;&esp;“哥哥。”她伸出手搂住身边的泥偶,她笑得太兴奋,以至于显得泥偶脸上的笑都像在哭,她又喊了一声,“哥哥。”
&esp;&esp;“我要取代你。”
&esp;&esp;“泥巴哥哥,多好笑啊。”
&esp;&esp;囡娘握住泥偶颈间的长命锁,她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莲花纹样,女孩的指尖顺着那镂刻的花纹抚摸了一遍又一遍,然后突然发狠将莲花锁整个扯了下来,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竟硬生生把跟她差不多高的泥偶的脖颈用银锁的链子拗断,泥偶硕大的脑袋掉了下来,摔在地上,摔坏了泥刻的眉眼,耷拉下大笑的嘴角。
&esp;&esp;不知道什么时候,泥偶的笑脸变成了哭脸。
&esp;&esp;囡娘把抢来的长命锁吹了吹,仔仔细细的擦掉上面沾到的泥渍,然后带到了自己的脖子上。
&esp;&esp;她不需要哥哥。
&esp;&esp;若她是他,若不是他,若不用因他而受到惩罚。
&esp;&esp;若来到这世上是她的错。
&esp;&esp;囡娘从蒲团上站起来,猛地用力推到泥偶无头的身体。
&esp;&esp;那就一错到底吧。
&esp;&esp;褐红色尸泥被她一点一点厚厚的涂抹到自己的身上,神龛之中四不像的天后娘娘垂眸看着她一点点把自己封成一个泥俑,只留下一双眼睛还留在外面看着一地的狼藉。
&esp;&esp;她将在今夜脱胎换骨。
&esp;&esp;从来关不紧的门,不合身的衣裳和鞋袜,永远得不到的奖赏的泥巴,因为他而收到的惩罚,和我面对面长大的他,永远不受青睐的我……
&esp;&esp;请在今夜里,一同消失吧。
&esp;&esp;所有的棱角与缺漏被亲手涂抹成最凄厉的苍白,她错误的灵魂和心肠被掩盖自己层层掩盖。
&esp;&esp;不成器的血肉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