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喜不报忧之故。
&esp;&esp;而冯太后将手中的玉碗递了过去,略显凌厉的眸子,看着隆治帝大口将温热的蜂蜜水喝完。
&esp;&esp;“咕冬,咕冬……”
&esp;&esp;饮下一碗蜂蜜水,太上皇脸色恢复了一些,红润重新在瘦长的脸颊浮起,拢目而瞧,看清冯太后,有气无力说道:“是婉妃。”
&esp;&esp;冯太后唤道:“陛下。”
&esp;&esp;隆治帝将后颈背靠着枕头,眼皮微微耷拉着,看着一众亲卷,有自己晚年立下的四位妃子。
&esp;&esp;这些年岁,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,早已容颜不再、色衰爱弛,隆治帝咳嗽了一声,一旁的内监总管许灌连忙抚着后背。
&esp;&esp;隆治帝说道:“朕经这一次,许是没有几年好活了。”
&esp;&esp;冯太后道:“陛下老当益壮,人老心未老,何出此不详之言?”
&esp;&esp;这话却有几分讥讽,一大把年纪,结果因为宠幸宫妃时,地震时晕厥了过去,简直成什么样子?
&esp;&esp;隆治帝笑了笑,心底也略有几分尴尬,只是避开那扎人的锐利眸子,但还是岔开话题,虚弱说道:“朕的身子骨,朕是知道的,再说朕不讳言,朕之一生,并无憾事……”
&esp;&esp;“辽东失陷,国势日衰,岂曰无憾?”冯太后澹澹说道。
&esp;&esp;在这一刻,冯太后神色间隐约见着晋阳长公主的一些神态,冯太后年轻时显然也是读过书,甚至可以说崇平帝的性情有不少遗传自冯太后。
&esp;&esp;只是年岁大了,儿孙满堂,无欲无求,这才性情柔和了一些。
&esp;&esp;“咳咳……”
&esp;&esp;隆治帝重重咳嗽了几声,一旁的内监总管许灌连忙拍着。
&esp;&esp;“母后。”
&esp;&esp;终究是宋皇后在不远处神色不自然地唤了一声,意思是您老差不多就得了。
&esp;&esp;冯太后看着隆治帝,叹道:“上皇年岁大了,也该好好保重身子骨才是。”
&esp;&esp;隆治帝一时不好言语。
&esp;&esp;这时,重华宫总管太监许灌进得宫中,跪下来陈禀说道:“陛下,晋阳公主,新城公主,永昌驸马,齐王,楚王,魏王……入宫探望。”
&esp;&esp;隆治帝膝下的几个皇子,虽然因夺嫡一事死的死,圈禁的圈禁,眼下只剩忠顺王和当今天子。
&esp;&esp;但隆治帝还有女儿,至于隆治帝的兄弟,早就熬走了好几波、几位改封的二字亲王,已袭传至三代,再有一些原是庶出,后代子孙血缘隔的太远,多不亲近。
&esp;&esp;只有尚了怀庆大长公主的永昌驸马,时常过来到隆治帝串门儿。
&esp;&esp;这时,在京中居住的卷属,听说隆治帝身体不豫,皆来探望。
&esp;&esp;不大一会儿,晋阳长公主领着女儿清河郡主,进得宫中,唤道:“父皇。”
&esp;&esp;“晋阳也过来了。”隆治帝摆了摆手,目光慈祥地看向晋阳长公主,笑了笑。
&esp;&esp;李婵月也乖乖唤了一声皇祖父,嗯,外祖父也是祖父。
&esp;&esp;晋阳长公主就近而坐,叹道:“听说父皇受地龙余波所惊,儿臣心头担忧不甚,父皇可让太医看过,怎么说?”
&esp;&esp;其实对眼前这个父亲,晋阳长公主也没有多少感情可言,但不妨碍父慈女孝,其乐融融一幕。
&esp;&esp;隆治帝笑了笑,道:“朕并无大碍。”
&esp;&esp;晋阳长公主看向一旁的冯太后,道:“母后,方才地龙翻动,没有惊着吧?”
&esp;&esp;冯太后点了点头道:“我还好。”
&esp;&esp;不大一会儿,内监再次禀告,齐郡王陈澄,魏王陈然,粱王陈炜……纷纷进来觐见。
&esp;&esp;齐郡王一进殿来,两眼泪汪汪,噗通跪下,原就是大体重,震得殿中发出发出“砰”一声轻响。
&esp;&esp;陈澄浑身肥肉跳了跳,膝行几步,泪流满面道:“皇祖父,你可吓死孙儿了。”
&esp;&esp;隆治帝摆了摆手,目光慈祥几分,说道:“澄儿起来。”
&esp;&esp;之后魏王、楚王陆续上前问安。
&esp;&esp;楚王瞥了一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心头一阵膈应。
&esp;&esp;这些,反正他是做不来,都二十多岁的人了,还像个孩子一样,轻佻无状,何以主天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