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子变得很安静,只有碧草为她上药时,偶尔发出的瓶罐碰撞声与衣衫拂动的细微声响。
在这样的静謐中,任何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,凌思思愣愣地望着窗外,突然开口道:「端午被带走的那一天,也是这样的夜色。」
她突然提起端午,碧草和维桑皆是一愣。
那天,端午被大理寺的人带走,凌思思心急如焚,直闯书房,要求太子保他性命,回来时确也是这般夜色闃寂。
可是,时机不对--
碧草仔细观察她脸上神色,犹豫了一会儿,才迟疑地开了口:「小姐,您要是不放心,要不让维桑托信予大人,让人去看一看?」
她以为凌思思是睹物思人,想起了维桑,故而提出建议,一面伸手暗中拉了拉维桑的袖子,示意他说些什么。
维桑扭头看着碧草挤眉弄眼的暗示:?
碧草:你倒是说些什么啊!
维桑:要说什么?
碧草:说些安慰的话!你不会安慰人吗?
维桑默了默,终是在碧草疯狂的暗示下,挤出了一句:「小姐放心,大人那里已派人照会过了,想必不会出什么事。」
凌思思知道他们是在安慰她,倒也没有解释自己难过的原因,只是听着他们说起了端午,倒也有些心绪繁杂,幽幽叹道:「还记得那时候在櫟阳,将端午带回来,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,现在想起来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。」
「小姐可是想端午和那个小姑娘了?」
听见她的一番话,碧草偏头想了想,顿时接过了她的话,继续道:「虽说小姐如今要出宫是难了些,但小姐若真想去看看,寻个由头,让大人在暗中接应,想必殿下也不会为难。」
凌思思闻言,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她,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,说不感动是骗人的。
在原剧情里,碧草只是个戏份不多的绿叶女n,全程跟在凌思嬡身边出餿主意,偏偏聪明不足,恶毒有馀,最后落得个悲惨的下场,草草结束这浑浑噩噩的一生。
一开始,她也觉得碧草老出餿主意,本性不坏,却是有些傻,可直到现在,她才不得不承认,碧草是最了解凌思嬡的人。
就算换了芯子,可碧草也能精准的从她的神情、话语,猜到她此刻的想法。
凌思思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仔细提过初一,可她却从旁人的话语以及她平日里不经意的细微处,看出初一对她的独特;她未曾开口述说的想念,碧草却看出来了。
凌思思心中微暖,还夹杂着几缕说不出的复杂,对着碧草认真的眼神,微抿了抿唇。
她反手轻轻地拍了拍碧草的手背,「行了,就你会操心。不过,知道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,这几日你若得空,就去集市帮我买些帝京道地的点心吧。」
「小姐可是要亲自送去?」
凌思思摇了摇头,「不了,我不便出宫,就不去了。她素来爱吃甜的,我答应过她,要带她吃遍各地的点心,总不能食言。」
「那属下再让人将东西想办法送去。」维桑自告奋勇。
维桑虽是侍卫,可到底是首辅的人,出入皇宫也较碧草方便。
凌思思感激地看向他,纵然前途未明,然而漫漫长路中,能遇见与她一同并肩而行的人,又何尝不是一种幸事呢?
所以,就算不为了自己,也要为了身边这一路与她走来的人,努力地拼一把--
凌思思起身走到了窗边,眺望着夜空低垂,风中传来雨后泥土的气息,夹杂着草木的芬芳,她凝望着那些平凡却又美丽的风景,状似叹息地道:「算一算时间,也该到了初一的祭日了吧……」
又过了一年了,初一。
虽然还未能帮你报仇,但也不算毫无进展,至少……知道了真正害死你的人是谁。
你放心,该报的仇、该做的事,她一样也不会放过,就算不择手段,也必须让那些人--
付出代价!
自从侧妃不甘示弱,趁着太子妃病中大闹朝阳殿一事传了开来,人人都道侧妃先前与太子妃看似交好,不过都是别有用心,意图谋宠的一场戏。
更甚者,连先前太子与太子妃貌合神离的传言,都随着转向了凌侧妃暗中策划而去,令碧草和维桑皆是听不过去。
反观凌思思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碧草受够了这样不明不白,莫名其妙遭人指摘的日子,方一进殿便沉不住气,抱怨:「小姐,您怎么就不去整治一番,给他们那些嚼舌根的人一点教训,省得他们整日编排,奴婢都听不下去了!」
从前都是她们编排人,如今这编排的对象换成了自己,方才知晓有多难受。
凌思思抬眼看她一眼,轻笑道:「急什么?得让风吹得更猛烈一些,火才点得起来啊。」
「……啊?」
「走吧。」凌思思说着,伸手替自己簪上一支精緻的琉璃垂珠发簪,对着镜子满意一笑,随即起身往外头走去。
碧草眨了眨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