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、咳咳!你故意的?”
“是,这还是休匀教的法子。”
当时的云休匀正坐在轮椅上誊抄药方,听见屈兴平询问青遮心病一事时,是这么回答的:
“心气郁结对修为高的人来说是大忌。”
他说。
“那,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他抒发出来?”
“嗯——”云休匀搁下笔,想了想,“让他把心口闷住的那口血吐出来就可以了。”
“用蛮力?”屈兴平尝试着挥挥手,“打出来?”
云休匀看傻子一样:“当然不是,对病人放尊重点,而且,你打得过他?”
这倒也是。
“气气他吧,说不定气着气着就吐出来了。你不还挺擅长气别人的么?”
“倒不失为一个方法……嗯?等等,喂,我哪有擅长气别人啊?”
“嗯,现在看来,说不定我真有几分气人的天赋啊,你看,不仅血吐出来了,而且都能开口说话了。”屈兴平去扶他,这次青遮没推开他,因为他真的站不住了。
“那,那个小鬼——”
“哎,那个小鬼可不是我整出来的。”屈兴平连忙举起双手以示无辜,表明自己的清白,“我是在欢喜门手底下把他救下来的,他见我厉害非要吵着闹着跟着我回宗门,没办法,我就把他暂时带回不周山了,总不能任由他在外面跑吧。”
青遮挥手召出椅子,扶住靠手缓缓坐了下来,“所以,是他主动撞上你的?”
“嘶,算吗?算吧。”屈兴平耸耸肩,“我和褚兄还有你是朋友这件事也算不上是个秘密。”
“你也怀疑他?”
“这种送上门来的陷阱是个人就会怀疑吧。不过,可惜,我没能搞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像褚兄,不是障眼法,也没有用人皮面具。至于他背后的人就更不清楚了,这小鬼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”
“哼,猜他背后的人还不好猜?”青遮缓了会儿后,再开口的声音终于没那么嘶哑了,喉咙里的腥甜味也淡了很多,他伸手画圈,一面镜子凭空出现在了他手里。
他把镜子对向屈兴平,“你能看到什么?”
“嗯,嗯。”屈兴平不停点头,嘴里还发出疑似夸赞的语气词,“我看到了一名风流倜傥、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。”
“……”
“开玩笑的啦,我看到我,行了吧。”屈兴平往椅子上一躺,“怎么,这有什么说道?”
“镜花水月。”
“哦?法术名吗?这我倒从来没听过。”
“你当然会没有听过。”青遮把镜子转到自己这边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蛇瞳一闪而过,带着眼底的青潮掀起了一丝丝波澜,“这是道祖的绝技。”
“哦?你的意思是,他背后的人是——”屈兴平谨慎,“你确定吗?”
“我当然确定,因为。”他猛地伸出手,一握,躲在远处的楚河就这么被他的灵力抓了过来,悬在空中,吓得咿呀咿呀地哭出了声,“他原本就没打算瞒我,这就是个专门用来恶心我的阳谋。”
“师兄、师兄!”楚河哭得打嗝。
屈兴平给了楚河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,“很抱歉啊,你师兄这条胳膊可拧不过人家这条大腿。”
“吵死了。”
青遮并指一挥,楚河的嗓子就被堵住了,任凭他如何张大嘴巴喊,都再也没有一丝声音发出。
“哎呀,道祖这一招可真高明啊,拿一个无辜人过来——这人什么错也没有,就是命不好了点——以此来恶心你呢,料定了你不敢杀他。”
“不,你错了。”青遮站起身,被灵力裹挟着的楚河也跟着升高,“不忍心对无辜者下手的是你们这些正义之士,可不是我,对我来说,我管他无不无辜,惹到我了就得死。更何况,他可完全算不上无辜。”
手骤然握紧,楚河眼睛瞪大,无声嘶喊,模样凄厉。
“镜花水月。”青遮转着手,“你眼中的褚褐是什么样子,他就会让你看到什么样子,这也就是你们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像极了他的原因。”
啪!
楚河的脖子被捏断了,身体、胳膊还有腿也断掉了,啪啦啪啦掉了一地。
“噫,这什么?”屈兴平不自觉往后仰。
“泥人。小时候没玩过吗?”
“玩过一次,不过那一次回家之后衣服弄得很脏,被我阿姐逮住狠狠揍了一顿,以后我就再也没玩过了。你确定这是泥人?”屈兴平忍不住,“怎么可能做的这么像?”
“镜花水月,再加上——你说过你是从欢喜门手底下救下的他对不对?”
“是。”
“当初我和褚褐联手杀死欢喜门三当家白万仇时,他的魂灯将我们的样貌、性格以及行事方式都记录了下来,抽取其中关于褚褐的部分放在泥人里,再加上镜花水月,呵,简直完美。”
“呃,青遮兄你没事吧?”屈兴平现在一听见青遮冷笑就瘆得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