喂林舟喝完了药,阿勉从房中走了出来,却被站在门外的阿朝吓了一跳。
阿勉猛地一缩,她往后一看,见林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,连忙将门合上,一脸防备的看着阿朝。
“你何时来的?”
阿朝面色淡然,吐出几个字,“从你套话开始。”
那便是所有话都被阿朝听到了。
阿勉抿了抿唇,别开眼,“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。”
“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阿勉一愣,看向了阿朝,“这可是算得上欺瞒了。”
她有些意外,阿朝有一天也会欺瞒江赜。她一直觉得阿朝与余风就是两个老古板,只会一味听从江赜的命令。
阿朝垂下头,“我只愿主子无碍。”
至于最后被发现的结果,无论什么他都愿意承担。
深夜,江赜在御书房中处理政务,宫人已不知换了几回烛火了,他忽地觉得眼前有些模糊,便闭上眼揉了揉眉心。
旁边的内侍见状,连忙换上一杯温茶,小声劝道:“陛下,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江赜已经接连在御书房待了三天了,这三天里他除了偶尔小憩片刻,便是埋头到奏折中翻看,瞧得内侍心中有些不忍。
江赜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瞧着外面天色,“朕在看一会儿。”
内侍心中叹了口气,帝王如此坚持,他便不好多劝。
江赜垂眸看着奏折上的字,此时却什么都看不进去了,只要一闲下来,看到的便是林舟挡在他身前的场景。
他许久之前便想到齐承沅会派人来刺杀他,以是余风在告知他殿中有刺客时,他已经打算按早已备好的计划行事,将计就计,再做一次假死引出齐承沅。
先前靠窦云骁透露的情报,他们已逐渐摸清了齐承沅所在之地,如今北地军队集结,只等时机一到,打齐承沅一个措手不及。
只是唯一的变数,便是林舟。
他实在没想到,本应在宫外查案的林舟那会儿会出现在宫殿中,还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,如今却身负重伤,生死不明。
此事上,他未考虑周全,心中大意,才会出了纰漏。
若是林舟因此丧失性命……
江赜心中一阵寒,不欲再想此事。
他喝尽杯中茶,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,拿起下一本奏折就要翻看。
此时,门外传来轻轻叩门声,阿朝推门而入。
见到来人是阿朝,江赜手一顿,放下手中奏本,“今日回来这般晚,如何?可见到人了?”
阿朝朝江赜一拱手,按先前便想好的话语道:“回主子,药已送到,林公子人已醒了。阿勉说林公子如今脉象虽虚,但好在已平稳下来,目前无性命之忧,只需静心调养便可。”
“当真?”
江赜猛然起身,阴沉了多日的眼眸中终于绽出一丝光来,“朕现在就去看她。”
瞧着江赜一副就要冲出御书房的架势,阿朝忍不住喊了句,“主子!”
江赜脚下一顿,他忽而低笑,“是了,今日天色已晚,她合该睡下了,朕这般去定是会扰着她休息。”
阿朝看着江赜面上的喜色,未应和江赜,反而将脑袋垂得更低了。
他斟酌许久,才道:“主子,还有一事。”
方得到林舟已无生命之忧的江赜心中欣喜,并未注意到阿朝面上的犹豫,“何事?”
阿朝抿唇,缓缓道:“阿勉说林公子伤势太过严重,宫中人多眼杂,实在不适合林公子静养。她欲带林公子出宫寻一处僻静之地调养身体,待林公子伤势完全恢复后再回宫。”
听着阿朝的话,江赜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。
“出宫?”
他握着桌上的杯子,沉声问:“宫中药材齐备,宫人尽数可供她调用。若嫌宫中喧闹,朕择一处幽僻的宫殿给她便是了,何须出宫去?简直是胡闹。”
阿朝抬眸瞥了一眼江赜,见到面上的凝重不似做假,还欲再替阿勉说上几句,却听江赜冷声道:“阿勉缺什么,尽可报来。但出宫一事,不必再议。”
说罢,他猛地一拂衣袖,将桌案上几本奏折扫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