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吉他弹唱,我好不容易背下来谱子,突然又说想听的歌其实是《新月》了。”
关键是说不得骂不得,凡事得哄着陈大小姐的脾气来。
就她这个气法,死人能被气活,活人能被气死。
“你要是真的不喜欢,明明可以拒绝着不去做这些事”,初和姐轻笑着:“是你不想让她失望吧。”
我手中的笔忽然顿住,思考了良久。
“当然。”
我深吸了口气:毕竟她可是陈氏制药的千金。
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糊弄了过去。
不过因为一直没给家里带去陈家什么有利的资源,父亲对我的不满终于有了行动。
我收到短信的时候,正陪着她在酒吧天台看星星,索性同她讲了:“以后应该不能再在这看星星了。”
她睁着大眼:“为什么啊?”
“以后这不是我的地盘了。”
父亲要收回这一片歌厅,作为对我长期不作为的惩罚。
毕竟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私生子,能安然生活在江家的条件,正是因为我可以为江家带来利益。现在做不到了,自然就会收回我的体面。
“这记得这一片可是你第一次创业的,努力了这么多年,好不容易有了成色,就一点儿不想争啦?”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正经。
“不想。”
我想要是有选择的机会,真想一辈子都别再掺和进这些虚伪的是是非非里。
“是我的话,我肯定不甘心。”
我沉默,心中无语:陈大小姐当然不用操心这些事,生来就拥有了最好的条件,也不用家业兄弟姐妹的纷争犯愁。
江家除了我和初和姐,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,未来家业相争继承,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,就连自立门户创业都够呛。
我只需要在他定下的框架中老实安度余生就行。
不甘心有什么用呢。
我随便掠过了这个话题。
没想到几日后我回去的家宴,她竟然唐突地出现在了桌前,还和家里人一起招呼着我坐下。
我甚至被他们拥到了主位旁侧的位置,面对坐着与她相对,主位上正是笑容洋溢的父亲。
他脸上慈祥的笑让我觉得陌生:“才知道你们是朋友。”
“叔叔,是我在追他呢。”
就连在这么严肃的饭桌上,她都能扯出两句玩笑的嬉皮话来,简直是一点正形都没有。
“小暻是个很不错的姑娘”,父亲眼神示意我:“听说那边歌厅对你们来说意义不一般,还是由你来管着比较合适。”
不愧是陈大小姐,三两句话就抵得上我好几年的努力。
我默默吃着饭不语。
饭后,她来了兴致,给家里的弟弟弹了一曲,是她之前和我嚷嚷着要听的那首《新月》。
她和我不同,是个十分擅长音律的人,弹起曲来,气质都像是变了,变得和她手中的旋律一样温暖润泽,听得我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。
“你家里好多人,你爸妈真的顾得上你们每个人吗?”
饭后她说累了无理取闹着要来我的房间休息,我看着众人的视线硬着头皮点了头,结果她到了也不上床,就趴在沙发上吆喝。
我无奈:“当然兼顾不过来。”
“所以他们才对你这么冷淡吗?”
我坐去茶几旁,揉了揉太阳穴:“你是独生子女的话,应该理解不了这种感觉。”
“我觉得我应该,可以理解?”
她反常地目光垂下,扬起的嘴角变为了苦笑:“我爸妈好像也不怎么爱我。”
如果是她平时在我面前这么说,我一定会觉得是大小姐又在无病呻吟。
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在我面前露出难过的样子。心口处随着她表情的变化,一点点地拧了起来。
“只要我能帮到你的事,就尽管多提点嘛,我也就只有这能在这上面帮到你了……”
她像是累极了,静静地闭上眼,语气缓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:“你陪我做了那么多无理取闹的事情,也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。”
“你还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。”
我起身准备帮她拿床被子,她却拉住了我:“我觉得你和我好像。”